六十九
“血，母亲～～血～母亲！”我大叫一声，“1989年，5月31日”。读到日期，脑子突然闪出一个人的名字：是他，骆一禾。只见，手一抖，一滴暗红的血，从左耳流了出来，它顺延着我高高扬起的手臂，一直流到了脖子，一瞬间，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抖，我想跑出这可怕的、瘆人的地方。可是，双脚完全不听使唤了，我将头轻轻一侧，一个黑影，不，一个鬼一般虚无缥缈的魂魄，正从某个阴暗的角落处，一步步逼近，他无形的双手，像两根银针一般，直直插向我。刹那间，那空洞而厚重的脚步声又停下了，静静地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，愕然地降临。屋子里的灯黑了，门“砰”得一声关上了。门罗，母亲，晚霜，你们在哪里？我快死了，情急之下，我好像听到有人在笑，在哭，在闹，在叫，“是谁，是康越么？康越，是你吗？我们那么要好，你别害我。你听到了吗？”我开始语无伦次，只是动不了，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开始出汗。世界仿佛暗了下来，光不见了，人也不见了，我什么都看不清，只是借着眼睛所能发出的一丝微亮，抬头一看，床头的那个玻璃箱，不晓得从什么地方掉了下来，撇在地上摔碎了。我想，这世界从此毁了，那手——那像骷髅一般干瘪的双手，就像抓弃婴一样，拾起了地上的碎玻璃。怎么办，我的脖子嗅到了一阵强烈的冰凉。风更紧了，呼吸凝固了，我的眼泪几乎要飚出来了，“母亲，母亲，让我再叫一次‘母亲’！”我像是个怕极了小孩，可我还是睁开了眼睛。这时，眼前的黑影突然活了，他是一个人，戴着一黑色的墨镜，是“诗人”？他怎么会在这里，他要干什么，这个丧尽天良的疯子，他要杀人了。我眼睛再一眨，“呜啦啦”，大叫一声，然后奋力地朝眼前这个无形的的怪胎踹了过去，只听见“呃”得一声，玻璃碎了一地。母亲慌忙跑了进来，一把推开门，问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？门罗看到我身上的血，慌忙问我，“怎么了？”再一看，我手里的照片，他完全懵了。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上天要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？”门罗一把夺过照片，拥在了怀里，用愤恨的眼神仇视着母亲。
“孩子，带瞳出去洗一下脸上的血，顺便帮他找件衣服换了。”待我们出去后，母亲关上门，屏住呼吸，问门罗，“怎么了，你母亲生前是不是告诉你什么了？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那是什么样？您告诉我。告诉我，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谁？”门罗打开照片，又从胸口里掏出另一张照片，对比着给母亲看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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